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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世子。”承桑风眠接过药方说道。

他暗中寻遍名医却无一人可用,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

“扶光……谢谢你……”裴子衿有气无力,面色苍白。

“好生休息,”柳扶光抬步就要往外走,“七日后我去尚书府找你。”

“子衿受伤,”承桑风眠开口,“不如先去我府里养伤,离安王府也近,子衿,可好?”

“嗯,我听你的。”

裴子衿点头,眉眼弯弯,像是易碎的精致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小心翼翼呵护。

柳扶光并没有听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离开后他直接去了沈鹤辞院子。

沈鹤辞听了柳扶光的话,心中疑惑,二皇子府到安王府距离和裴府到安王府距离大差不差。

日积月累的毒……

看来,裴府水也不浅。

“叫下面人好生伺候着二殿下跟裴公子,”沈鹤辞对一旁陈轻说道,“对了,早膳过后我再去探望一番。”

“当今太后是裴家人,先皇后也是裴家人,”柳扶光疑惑,“这二殿下与裴小公子走这么近,裴家没说什么?”

“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沈鹤辞解释,“整个京城都知晓,裴尚书十分溺爱他这小儿子,就连亲儿子裴子卿都没这么溺爱,跟裴子卿关系不错的那群人总是戏称这裴子衿才是裴尚书亲儿子,裴子卿才是捡来的。”

“哦?当真?”

沈鹤辞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明面上来看,裴尚书的确更宠溺这个小儿子。”

用完膳,沈鹤辞去探望一番裴子衿。

只是裴子衿刚吃了药,睡了过去,他便跟承桑风眠聊了几句便离开。

回到他的小院鸢尾院,陈轻早已等候多时。

“尾巴都解决了?”

沈鹤辞躺在贵妃椅上,盖上羊绒毛毯,翻阅着那本游记,旁边还有一封未拆开的信。

“回世子,那些人都解决了,只是……”

“陈伯,您陪我在这京城十多年,在鹤辞心里陈伯早已是我的家人,您直说便是。”

“世子……”陈轻眸中的慈爱被心疼所替代,“您本身是自由翱翔于天空的鸟,并非困于樊笼的雀……老奴替世子不值当……”

“是啊,我本该是翱翔于天空鸟,是奔腾于草原的马……”沈鹤辞苦笑,“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当不值当,陛下破例封我为云安世子,那我就得承受云安世子背后的代价,就像沐熙世子一样,一首咏梅诗怎么可能会让咱们的陛下破例呢?不过是看在鬼谷和安王罢了。”

“我与他一样,不过是靠家族得了这么个空头衔,只要安王、安王世子战功还在,那云安世子不可能离开京城,”沈鹤辞放下手里的游记,撑起身打开窗户,“但我不后悔,有时候命运无法自己选择,我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或许,沐熙世子唯一比他幸运的一点便是他有一个真心相爱之人。

“好啦,没有什么值不值当,陈伯,他们暂时不会动我,”沈鹤辞一身轻松,“把那些尾巴解决了吧,对了,我听说七皇子要回京了。”

陈轻:“最迟冬至前。”

沈鹤辞笑道,“那些人也该解决了,对了,派人盯着七皇子,只要踏入这京城线,便告知于我。”

免得那混账半夜翻墙吓自己。

陈轻会心一笑,“是,世子。”

承桑风眠和裴子衿两人落日前便离开。

柳扶光陪沈鹤辞用完晚膳,回到院子,他拿出药瓶让空青帮他包扎。

换下来的纱布上大片大片血迹,仿佛通体雪白的冰雪世界上点点梅花。

空青见柳扶光嘴唇泛白,手上的动作更是轻的不得了,包扎的也慢了些。

“公子,您忍忍。”

柳扶光见他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哭笑不得,“无碍,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后会找不到媳妇的。”

空青张口想要反驳,门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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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柳扶光挑眉,这是告状回来了?

“进来。”

决明带着寒风,在外室炭盆边站了会儿,等身上寒气散去,才走到柳扶光跟前。

他见空青正在给柳扶光包扎,抱拳行礼,“公子,您的伤……”

“小伤,”柳扶光莞尔,“空青小题大做了。”

决明扑通一声下跪,“属下擅自做主,还请公子责罚!”

“哦?”

空青包扎完,退到一边,柳扶光双手交叉,手肘撑在面前桌子上,下颚撑在手背上,似笑非笑。

“当时我还没醒,我想你肯定是替我把脉后才去找兄长的吧?”

“是。”

“这么说你那是为我好,何错之有?”

“公子……”

柳扶光见决明低头不敢看他,无奈叹气,“来天枢国前,兄长给你交代了什么?”

“家主只说若是公子想起什么便让属下回去一趟。”决明如实回答,“属下那日给公子把脉,公子气急攻心,陷入梦魇醒不过来,像是受到刺激,属下便擅作主张回去禀报谷主……”

柳扶光点头,“理由很牵强,但我信你,没在天枢国前,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那之后,你跟着兄长,兄长不会害我,起来吧。”

决明猛地抬头,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属下谢公子!”

“对了,这是谷主的信。”

说罢,起身将信递给柳扶光。

“行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歇息去吧。”

“是,主子!”

空青跟着决明一块出去的,他关上房门,一把揽过决明肩膀,“你小子,到底瞒着我什么?”

决明摇头,“谷主料事如神,当初出发来天枢前一晚,谷主私下唤我过去,说,若是二公子陷入梦魇或者因为受了刺激晕了过去,便让我去天玑国找他。”

空青皱眉,“看来谷主似乎是知道什么。”

“不然怎么叫谷主?”决明没好气说道,“对了,谷主叮嘱,让我每隔三日便给公子把脉。”

内室,柳扶光颤抖着手打开信,看了起来。

“……言不尽思,愿吾弟安。”

两行清泪挂,思念如圆轮,占据在他心里,沉重如千斤。

月有阴晴圆缺。

但,每当黑夜,他抬头看天,那是望舒。

不管阴晴圆缺,望舒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