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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妻子,“两位陛下还真是看重你啊……”

他心里是有点郁闷和嫉妒,毕竟他知道,艾格隆虽然对他态度和蔼,但那只是为了拉拢他父亲,对他本人是有点看不上眼的;而特蕾莎更不用说了,因为艾格妮丝的事情对他特别厌恶,甚至都懒得掩饰,平时根本不许他接近。

在这种情况下,妻子得到的恩宠如此之大,两相对比自然让他有点失落了。

不过好在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功名心,所以很快也就放下了无谓的失落,毕竟妻子青云直上同样也对家族有好处。

而且,对他自己也有意外的好处:以后爱丽丝自然要经常长居宫里,他的行动就更加自由了,都不用跟以前一样费心找借口哄骗爱丽丝,随时都可以去和自己的情人一起幽会。

一想到这里,埃德加反而有点小愉快。

不过,他很快又陷入到了郁闷和沮丧当中,因为,不论是他的情妇卡迪央王妃,还是他最敬爱的父亲,此时都在巴黎城当中,宛如置身于台风最猛烈的区域,而且现在都音信全无。

虽然这两个人都有人保护,但是这时候秩序完全崩溃,又有谁能保证绝对安全?尤其是父亲,万一父亲出了什么事,埃德加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

他一生浪荡,无所顾忌,唯独对父亲又敬爱又畏惧,此刻怎么放心的下。

爱丽丝看出了丈夫此刻的郁闷,也多少能够猜到他的心中所想。“你在担心父亲吗?”

“是啊……”埃德加罕见地忧愁叹息,“爸爸此刻身处危难,我作为人子却不能给他助力,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哎……”

然而,爱丽丝却和丈夫不同,她对特雷维尔侯爵并无多少敬爱,反而因为他的偏心和轻视而暗怀怨恨,所以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公公的死活。

再说了,眼下她已经注定青云直上,再也不需要侯爵作为家族的顶梁柱,就更加不在乎了。

只是她也不傻,当然不会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对老子的漫不经心,所以她也做出了忧愁的样子,“是啊,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为爸爸提心吊胆,生怕他碰到什么危险。不过,爸爸毕竟是从当年的腥风血雨当中历练过来的,他比我们更懂如何驾驭时势,如何在危难中保存自己,我们应该对他有信心。我记得在临行之前,爸爸对我们的叮嘱就是我们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应该努力实现他的愿望……”

“话是这么说,哎……”埃德加还是有点忧虑,但此刻他也毫无办法,只能一筹莫展地在这边呆着。

而且,不同于春风得意、马上重任在肩的妻子,他在两位陛下心中根本没什么地位,在这座宫廷当中自然也是可有可无,没有什么人会来刻意巴结他,他就等于处在了一个被人遗忘的位置上。

埃德加倒是不在意什么宫廷地位,但是习惯了浮华生活的他,对这种什么都不能干不能玩的日子也已经厌烦透顶,他只希望这种倒霉时光能够尽快结束,让他可以回巴黎重新过上原来优哉游哉的浪荡日子。

对父亲的担忧,对此时生活的憋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和颓废,他又习惯性地从身边拿起了酒瓶,准备再来几杯。

“又要喝吗?这一路上你已经喝了多少了?”爱丽丝的眼睛里闪过了不易察觉的厌恶和轻视。“我们刚刚才来到枫丹白露,正是在这里树立形象的关键时刻,你天天这样喝酒的话,陛下身边的人会怎么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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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位陛下本来就懒得理会我了,这段时间他们可都没有召见过我,我还怕君前失态不成?”埃德加无所谓地笑了笑,“再说了,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他们跟前的大红人,这已经足够了,我们家以后也会有切实的保障,那我还用费心表现什么呢?”

说完之后,埃德加直接拿起了酒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爱丽丝冷眼旁观,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劝阻了。

对丈夫的随波逐流和贪图安逸,以前她还会有些痛心,但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所以根本也不想再说了,换言之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而丈夫此刻大口贪杯的模样,又一次让她回想起了在瑞士觐见陛下时的经历。那一次他们两家人约好第二天游湖,结果埃德加却和别人喝得烂醉如泥直接失约了,如果不是自己卖力表现去弥补,只怕自家的前途当时就没了。

结果,到现在,丈夫还是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依旧我行我素,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肩负家庭,甚至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父亲。

自己当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和这样一个人共处一生吗?

爱丽丝心里越想越是懊恼和气苦,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的命运终究是被自己所造就,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她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背负着这个家庭往前走吧,至少我可以让夏露飞黄腾达,拥有最耀眼的人生,弥补我这一生的遗憾……爱丽丝心想。

“你这段时间既然空下来了,就多陪陪夏露吧。”在埃德加畅饮之后,爱丽丝忍不住叮嘱他,“我既然最近被赋予了如此重任,接下来肯定会非常忙碌,埃德加,现在是你尽父亲的责任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她对丈夫也只有这点期待了。

“父亲的责任……父亲的责任……”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埃德加,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对,我是父亲,我是父亲……我有孩子,夏露,夏露,夏露……伊泽瑞尔……夏露……”

埃德加的话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那其中夹杂的一个词,却直击了爱丽丝的心灵,一瞬间让她几乎手足冰凉。

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个奇怪的名字?

这是失误,还是另有原因?

她看着大醉的丈夫,有心想要逼问,但是最终她还是停下了。

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问是问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