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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会和睦地聊天,母后插了花后,又开始泡茶,父皇便会笑着说,“蕰儿日后登基了,朕带着你游山玩水,给你采世间最美好的花。”

母后娇羞地回,“嫔妾不是世间最美好的花吗?”

那时候他便祈祷,他希望每日都能过上如此幸福的日子,希望看到父皇与母后和睦相处。

母后又一次癫狂,他第一次离京,三岁的他,被父皇送到了番禺,至此,他的人生不仅有吼叫,还有数不尽的颠沛流离。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

从抗拒到接受自己被随意地安置,母后死后,他不愿意再踏上入京的路,如此安静地,平淡地,在蕃地过完他的一生。

父皇来信一定要他入京贺寿时,他本不想回。

父子十多年不见了,如同陌生人,每年说上几句祝福的话,便算是父子情。

他坐在马车上,赶了快五天的路,终于快要入京城,恶劣的下雨天,以及京城熟悉的味道,又让他想起母亲按压他入水里的窒息感。

他本在调理气息,忽然马车停下,听到女子求帮忙的声音。

那时他掀开帘子,第一次见到李簪词,看起来十五六岁,雨水湿淋淋地裹住她的身体,眼睛水蒙蒙的,请求他帮忙。

他命朱永与章敬良下去帮她换轮子。

本以为不过是帮了一回陌生人,不想又跟她见了第二次面,接着是第三次面。

直至她说要给朝廷捐献两百五十万两。

他这才仔细看她的样子,眼神里那股不服输与偶尔透露出来的疏离,跟小时候被母后伤害过的自己一模一样,无助,反抗,漠然,自己救自己。

他帮了她一把。

有个郡主的身份,对于一个人来说,足够避掉许多祸害。

查明博雅国贩卖大靖人口后,他决定返回番禺。

临行前,跟父皇辞别。

此去经年,除非父皇驾崩,他不再入京。

兴许父皇驾崩时,新皇也不会允许他这个藩王入京吊唁。

所以,此生他兴许是最后一次入京来。

父皇问他,是不是怪当年每次都选择母后,而没有站在他这边过?

他有过怪父皇,母后癫狂决意要他离京送他走时,他希望父皇可以站在他这边,说他还小,不能离家太远。

但后来,他反复被送离京城,已经麻木了。

来去都是一个人,去哪里又有何区别?

天涯路上,不只是他成为独行侠。

他带着母后的骨灰,踏上了去番禺的路,不知第几次,又遇到了李簪词。

宁王一向嚣张,喜欢上李簪词,要得到李簪词,这在他意料之中。

但竟然让宁王府的亲卫军出动,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李簪词被他救下后,他让李簪词住在他的宅子里,本是想着,他写封信回京给父皇,压一压这件事,但没想到,她似乎有些抵触。

他从李簪词的眼里,看出她似乎很了解宁王与父皇。

他有些疑惑,便按照李簪词的意思,并没有写信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