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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耐下性子继续翻看,眼睛也只是飞快地从每一页上扫过,在其中寻找可能熟悉的关键词。

田松杰在旁边安安静静,好像也在找有没有自己看到过的。

一直到这本笔记翻了快过半,田松杰有些疲倦地揉了一下眼睛,林深的手才停顿了下来。

见此情形,冯语凝和顾十远对视了一眼,无声地笑了一下。

【赵家庄,三面环山,往这里走的路确实很麻烦,一条一次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土路,之前那场暴雨之后几乎把路给淹没,难怪消息这么难传出来。

我们俩来到庄口的时候,刚好看到有几个人着急忙慌地抬着一顶轿子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不少人,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知道我们肯定是赶不及的了,但是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韶妹在看手里那封沾血的破信,嘴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我也只能苦笑。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换做以前……现在记录下这些的时候,都还是忍不住想各种各样的如果。

轿子里装的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只看到两个老人追在后面边哭边喊,最终被一个下人模样的男人一脚踢倒在地。

韶妹冲出去我是预料到的,只是我没想到她最后连同轿子一起抢了回来,看着老两口的表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脸上带着感激,嘴里不断说着“谢谢”,可是从我和韶妹远远看到那顶轿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里面坐着的不是活人了,而越靠近轿子,之前那股缥缈的烧焦味道就越发清晰。

撕心裂肺的哭声最终还是如期而至,庄口聚集了一些人,然而他们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小声说着些什么,没有一个人上前,也没有一个人抛过来一句安慰的话。

他们看老两口的眼神,和看我们这两个外来人简直一模一样,警惕又忌讳。

我转身就看到了贴在花轿背后的符纸,那绝对是出自人手,我能清晰嗅到朱砂的味道。

这东西本该驱邪避害,可它放在这里,却让我生厌。

轿子里确实是个姑娘,她浑身上下烧得焦黑,身上却穿着崭新的嫁衣,两个突出的眼球直勾勾地瞪着我们俩。

常人看不出来,但我和韶妹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姑娘,也就十五六岁,她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她本该有更长更美好的人生。

她还在那里,在眼前烧焦的身躯里,带着怨毒地看着每一个注视她的人。

没一会儿庄口就传来一阵骚乱声,围观人的说话声大了起来,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热络又主动,他们簇拥着一个肥胖的男人来到我们眼前。

那双被肉挤成缝的眼睛让我看不出他究竟在看哪里,只是不断听着周围的人在喊他“赵老爷”。】

回忆在这一瞬间冲上林深心头,他使劲捏了捏眉心。

盯着“赵老爷”三个字反反复复地看。

笔记本上的文字和那个印章一样,仿佛新写下的东西,一笔一划如此清晰,若非上面的内容让他有印象,林深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些东西很可能是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人伪造的。

但他知道,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