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正月初五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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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甘陇城大雪纷飞，城里城外银装素裹，偏得伯女大婚，下嫁缙安氏三少主无疾，朱红灯笼高高挂起，彩带点缀道旁，早有乐倌抚长琴，敲锣又打鼓，许多国人驻足观瞧，喜庆氛围弥漫满城。

城主府，薇姒端坐闺房内，任由侍女为她梳妆，换上嫁衣。这闺房，自从十五岁出阁辟府，就很少回来过，每一样都似乎都还是十五岁时停留的模样。

侍女将其青丝盘起作髻，插上金玉发簪，粉墨细细扑上俏脸，画上一寸朱唇，眉间点上三瓣彩纹，为其穿上红绸霓罗裳，妩媚伯女变作娇媚贵妇人，跪坐一旁交代规矩的管家婆见惯了美人，却也不禁为之动容。

半晌，门外传来武士高呼：“领主到！”

而后便是一阵跪伏的声响，再而侍女小跑着将门扉打开，又趴伏在地恭迎领主到来。

伯爵重涯跨过门槛进到屋中，见薇姒也转过身子微微躬身，他点了点头，温声道：“都起来吧，忙你们的。”

“唯。”众侍女起身如常忙碌。

薇姒也直起身子，抬头看向父亲，只见一身喜庆的父亲脸上并没有笑容，反而有些憔悴，鬓间似乎又增添些许银丝，薇姒憋在心中的那句“如今女儿出嫁仇敌，阿父可满意”的言语也就再说不出口，只问道：“阿父，薇儿可有阿母那般美貌？”

重涯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二十余年前，那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都牵动他心神的女人。他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又睁眼看向女儿，苦涩道：“比你阿母还要动人…”

薇姒的母亲当年也是有名的美人，但身体娇弱，在生下幼子后两年便与世长辞，此事便成为重涯的一生之痛。当年其母临终，恳求重涯护得子女周全，可如今却他要将掌上明珠嫁给逆臣的三儿子，那个有名的无赖恶少，一时间悲伤、自责、无力将他包围。

薇姒长得很像母亲，又比母亲更加明艳，是以各家子弟无不倾慕，得知伯女下嫁缙安氏，不知多少人黯然神伤。然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缙安氏与北户氏势力太过强大了，两家又联起手来，如果不是甘陇氏占有主君名分，虞朝礼法尚有威慑，恐怕早就被两家蚕食去。重涯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主君，无以扭转颓势，只望两家能不撕破最后的脸面，留甘陇氏一条活路，只能狠下心嫁女。

“无蒙，出来给你阿姐行礼！”重涯转头，将躲在身后的幼子推到前面来。

无蒙向来有些怕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觉得她脾气大，在她面前犯错被揍屁股那可是常有的事，但除了这，姐姐对他还是挺好的。无蒙依照父亲的要求，对薇姒行了一记跪拜礼，起身后却是说出了一句令薇姒与重涯惊讶的话。

只见无蒙紧握双拳，眼神坚定，呜咽道：“无蒙知道阿姐是为了保全这个家，被嫁到缙安氏去的，阿姐放心，无蒙长大了一定会踏平缙安氏，救你回来的！”

薇姒看着这个开始知道亲族感情，一脸认真的小家伙，也不禁露出微笑来，一改往日凶悍，温声安慰道：“无蒙放心，阿姐没事的，你要紧紧跟在阿父身边保护他，其他哪里都别去，好吗？”

“嗯！”无蒙重重点了点头，这是阿姐头一次如此温柔对他说话，他激动地答应下来。

可是重涯却听出话外之音，心有忧虑之余低下声音问道：“薇儿，难道你…还是不肯罢休？”

薇姒只一手抚摸着幼弟的脑袋，“哼哼”笑着回道：“阿父哪里的话，薇姒一介弱女子，哪里有什么不肯罢休之说？不肯罢休的明明是那两家啊…”

“你…待要如何做？”重涯担心问道。

“阿父，多余的话就不必问了，迎亲之礼过后，立即带着无蒙回去领主府衙，重，兵，据，守！”

最后四字薇姒一字一顿地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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