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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前来参加宗门选拔的考生,大的二十一二,小的也有十四、十五,再小的孩子连字都不识几个,话也说不清楚,因此,没什么人太早就将孩子送来。宗门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给触发经略测试的机关,设置了一个对大多数考生而言比较舒服的高度。这也是一种比较人性化的设计,但对大多数人“人性”了,对此时的费明而言,就非常的不人性了。

这一点也是费云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他当年第一次参加考试时,已经十六岁了,基本上已经长到了成年人的身高,因此他从未在意过触发机关的难度,再加上过了这三十年,有些细节,自然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这可苦了费明,他现在不满八岁,身高三尺多一点,抻直了手臂,踮起脚尖,也就仅仅能够到手掌形机关的下沿,还是没办法开启考试。

费明回到方格中央,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抻了抻腿,放松肩颈,下了下腰,一套热身做完,深呼了一口气,就开始准备助跑,打算用冲刺跳高的方式激活机关。

其实,在神农殿里,费明的这一系列动作都被许思宁通过结界的监控装置看到了眼里。费明当初感觉没有错,许思宁在宣布考试要求的时候,就发现了费明。她那天虽气恼费云扬的态度,负气而走,但事后又站在对方的角度想着,若是换位一下,自己可能比费云扬还要过分。虽然之后的日子,许思宁并没有再去平邻村,而是忙于宗门交代的其他工作,但她已不像当初那么怨恨费云扬了。如今在考场上看到费明的出现,自然是知道费云扬也在附近,心里除了有点小埋怨他没来主动找自己外,感觉却是暖暖的。

许思宁看到费明够不着掌印机关时,也颇为诧异,见他没有放弃,又在各种尝试,心中觉得有趣。当她看到费明打算用冲刺跑的方式激活机关,不由得心道不妙,但是她作为主考官,自然不能徇私舞弊,而且也来不及了,只是脱口而出:“这样不行!”

卢世勋听到妻子说话,也走了过来,笑吟吟道:“小宁,什么不行?”

许思宁自从无意中听到卢世勋和父亲两人对话,便对他格外的冷淡,并没有理睬,而是继续如入了定一般,只是偷眼继续观察费明的举动。

费明活动完,助跑两步,刚要冲刺加速,突然想到之前许思宁宣布开考时讲的话,连忙紧急刹住脚步,原本格子里的空间就不大,没有太长的路可以助跑,因此速度也没冲起来,即便如此,费明还是向后仰倒,用屁股刹停了自己的冲刺。此时费明的两只脚已经探到了结界之外,悬在空中。

“好险好险。我刚才那一下若是停不住,就直接冲出去了,就算勉强能摸到那两个机关,也应该是没有用了,许老太不是说出了结界,那便等于是放弃了考试嘛。好险好险。”费明立刻用双手和屁股,向后挪动,双脚收回到自己的方格里,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才站了起来。

费明站定后,又重新思考起激活考试的方法。他估计此时不少动作快的人已经答题答了一半了,但他仍没有焦躁,心中想的却是:“来都来了,总不能连题长得什么样都看不到吧。”

许思宁也是盘坐在蒲团上,时不时地偷瞄费明那边一眼。卢世勋见店内无人,则在一旁想着和妻子说说悄悄话,道:“小宁,怎么自从回到承泽,你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淡了。是不是相公我做的哪里不合你的心意?”

许思宁不愿搭理他,又不想他继续纠缠,说道:“现在是宗门选拔考试,你我是主考,肩负要职,莫要谈那些有的没的。”

“小宁,你是不是因为云扬?你又……”卢世勋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不是去找费云扬了?”

“胡说!你若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休怪我不给你在家乡父老面前留情面!”许思宁一掌拍在了身边的蒲团上。

“别发火啊,我开玩笑的,我也想找云扬叙旧的,这不是宗门事务忙么。我去看看考场上有没有什么情况。”卢世勋修为本就比许思宁低,性格上又不够坚强,在崇安京也没什么背景,当初两人结合,卢世勋就有攀附许家的打算,所以他俩的组合,从一开始就是女强男弱。看到妻子发火,卢世勋立刻改了口,讪讪地走到门口,假装监考去了。

许思宁看着卢世勋的背影,身下的蒲团被攥得紧紧的。卢世勋走出大殿后,许思宁看不见他,胸中的怒气消散不少,又看向监控。她看费明仍在思考,发现手中攥着的蒲团,心想不如扔去给他,让他踩在脚下,便可正常答题了。以许思宁现在的修为,虽不能隔空传物,但就算坐在原地,挥手一扔,也能准确地将蒲团扔进费明所在的结界,而且不伤他分毫。只是,若是如此,算不算作弊呢?许思宁有些犹豫。

许思宁还在犹豫时,费明却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从身后的腰间抽出个东西,看形状是把短剑。这柄短剑正是君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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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妖兽与人类共存,人与人之间也经常发生冲突,五旗宗对没有大规模反抗它的武装并不是很在意,而且有了一定境界的修真者,对付普通人,哪怕是成千上百,也是轻而易举,根本不在乎他们手里是否有兵刃。因此五旗宗并不管制凡兵凡铁,疆域内也常有佩带兵器行走于江湖者。只是让许思宁没想到的是,费明这个小孩子也带着把刀;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小的个头,又带着这么小的刀,有什么用呢,遇上歹人,还不是一脚踢翻;真不知道费云扬那个憨货是怎么教的,教出了一样的小憨货。

费明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天凉,便没在意。他撸起袖子,抽出君子剑,便低头在地上挖了起来。地上是广场铺的砖块,一尺见方,费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一块,好在砖块并不算厚,也不算太沉。他将挖出的砖块推到结界的边上,比量了一下高度,还是不够,于是又去挖其它的。第一块砖挖开后,后面的就好挖了许多。费明一口气接连挖了四五块,正当他打算垒起来再试试的时候,发现砖块下面的土堆中好像埋着个东西。

费明用君子剑轻轻刨开泥土,发现竟是个细长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之后,里面只有一个样子普普通通的发簪,仔细辨认下,发簪上用篆书刻着几个小字“束发紫清长生冠”。费明手上只有一个簪子,并没看到什么“冠”,以为那个什么“冠”还埋在地下,于是又挖得深了些,还又掀开几块地砖。好在君子剑锋利坚韧,他很快将土翻刨了一圈,但没再发现任何东西。费明将君子剑收起,发簪也重新用油纸包好,一起塞回腰间的布袋中。

许思宁也看到费明从土里刨出个东西,像是个小木棍,心中暗笑,小男孩就是小男孩,就喜欢捡一些又长又直的木棍当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