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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大批警员才一拥而上,有人小心地接过费明和覃豫章保护的手雷,移至安全区域;有的检查各人伤势,安排医护;其余的则保护现场,避免造成二次事故。

警队的谈判专家也终于赶来,不是警队出警慢,实在是事情发展得太过迅猛,所有加在一起不足半小时。眼见医护人员将陆老接走,覃诗梦正在照顾覃豫章,自己也被一群警员围护在中间,费明瞥眼看了一下身后,只见罗佳豪身形就如同被人抽脊吸髓一般,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瘫软在地,暗自惊诧:“真的就,这么,死了?”

费明亲生母亲雁迟秋当年死因不明,非伤、非病、非毒,就连身体机能也没有任何衰退的迹象,在三十六岁年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离世。之所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是因为雁迟秋离世前不久曾晕厥三日,晕倒时与睡眠无异,没有任何异常体征,现代医学根本没办法解释。费家又暗地里在全世界找寻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包括东方玄门神道、西方的教廷、北方的萨满、南方的巫术等等,意图弄清始终原由,以避免波及子嗣。但随着时间推移,费明大姐费莹和二哥费灿都平稳地度过了自己三十六岁,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晕厥,至今也都健健康康。时间能冲淡一切,因此,费家也渐渐不那么在意雁迟秋的死因,全当是一场人生总要面对的生离死别。

但是当初费家花重金请来的那些“高人”,却对当时年岁不大,对世界充满好奇的费明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费明因此曾对一些超自然现象十分痴迷,并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各种研究。费庆华也曾怒其不争,称其不肖,均没有什么作用。直到后来费明在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后,才发现,这些“高人”,只有少数是真的在求真问道,大多数却是以术法迷障世人。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类似催眠之类,通过一些介质的对一些意志薄弱的人进行精神干预。费明在跟着终南山某隐居的玄门高人修行了一段时间后,曾恶作剧般的尝试使用。效果嘛,就如同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就算偶有成功,对方也很快就能恢复清醒,并没有别人表演时表现出的神奇。

费明总觉得是自己资质不够,本还想找更多的人,花更多的时间练习。他倒不是想通过这种术法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单纯是好奇,为了好玩。却被高人师父训诫:“出得山门,绝不可妄动此术,否则将会为你埋下无法消弭的祸根!”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费明渐渐发现,用钱来控制别人,比修习这种不靠谱的道法有效多了;而且他渐渐地开始觉得迷人心智的手段终究有些下作。倘若是我出钱他出力,公平交易,合情合理,这个社会不就是有人卖时间换钱,有人花钱买时间嘛。

终不想,此次危急时刻,费明只是下意识的调动意念,根本没想过有什么样的效果,更没想能有多少成功率,甚至是许久以前要通过结印来施术,这次也没做。而罗佳豪就这么瘫倒在地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经意间一个举动,往往比刻意为之更有效果。就像很多作家不经意的一段文字,反倒比他刻意营造的内容更有活力。接受采访时被问及创作灵感时,作者反倒常常莫名其妙,惊叹读者的想象力。但最终背负“苦难”的还是那些需要在考卷上作答阅读理解的学生们。

“你出鼻血了。”覃诗梦见父亲无碍,来到费明身边关心道。她正要找无菌棉亲手帮费明清理,不料却被旁边一群小护士从中隔开。

这可是费家二公子,年少多金,英俊帅气,刚才又救了众人,一群小护士早就犯了花痴,正好可以借机会与费二公子亲近亲近。于是,费明被众人簇拥着推倒在担架床上。床边围满了一圈妙龄小姑娘。

覃诗梦眼见刚才发生的一切,费明救了父亲,救了自己,宽阔的胸膛似是能帮她抵挡一切伤害,冲向死神的背影让她至今留恋。如今被众女围挡在圈外,虽然她生性淡薄,但这次也是体会到了阵阵酸意。覃诗梦终究没有踏步上前,只是隔着人群望向费明。

初步检查和清理后,费明也瞥见望向他的覃诗梦。想起覃豫章虽文弱,为保护女儿却能舍身赴死;覃诗梦虽然焦急父亲的状况,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慌乱。作为一个平常人家,何况覃诗梦还是个女孩子,能有如此表现,费明也甚是佩服。

费明见鼻血止住,打算起身,却又被小护士们拦住,一旁的护士长怒道:“都闲的没事做了?”众护士方停手,却仍有两个距离费明最近的不愿离去,直到护士长瞪了她们一眼。

费明谢过众护士,也向护士长表达了谢意,来到覃诗梦身边。

“艳福不浅啊。”覃诗梦少有的表达一丝醋意。

“那个,覃叔叔的伤没什么大碍吧,我去看看他。”费明想岔开话题,讪笑道。

覃诗梦自不好说什么,带着费明来到覃豫章身边。

覃豫章也已从劫后余生中恢复过来,对自己刚才的表现甚是自豪;又想起费明不顾自身安危,和自己一起经历生死,一股欣赏之情油然而生。两个人自是要相互夸赞一番。

“之前还喊我覃教授,现在喊我覃叔叔,看来你是认可我老覃了。”覃豫章人老成精,自然感受的到,费明称呼上变化表达出的亲近之意。说罢,还瞥向一边站着的覃诗梦。

“覃叔叔和覃姑娘临危不乱,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覃叔叔还能紧握罗佳豪的手,这需要大智慧,更需要大勇气。”费明拍的很自然。

覃诗梦醋意未消,咬着嘴唇站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相互吹捧的声音瓮声瓮气,不觉好笑。费明自然是刚才被小护士们堵住的鼻孔,覃豫章的鼻子前面也挨了罗佳豪重重一击。想到此处,覃诗梦又心痛起父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