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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败的寺庙里,男人躺在佛下呼呼大睡。

几缕阳光透过破败的瓦片正好打在他身上,晒得暖洋洋的。

突然,一个饭团扔在男人身上,一声清冷稚嫩的孩童声传入男人耳中:“吃吧。”

男人鼻头微耸,眼睛都没睁开,打了个哈欠道:“又被打了?”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捧着半个掺着沙的馊饭团小口小口地吃着。

半晌,男人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拿起饭团,又扫了一眼女孩,只见女孩裸露的皮肤外全是淤青,有些已经发黑,有些则是红肿。

轻轻咬了一口饭团,男人不经意道:“当初要是跟你那些邻居走,就不用受这些苦了,犟。”

女孩小心翼翼地捏起跌落地上的几粒米,又塞进嘴里:“妈妈还没回来,我要在这里等她。”

“你妈妈不会回来了。”男人扯了一下嘴角:“这都过去多久了。”

“会回来的,她答应过要带回我神州。”女孩神色认真:“她说带我回家的。”

“嗯?”男人很惊讶:“这次居然没发飙,还以为你会又哭又闹,看来这几个月倒是成长了不少。”

“你吃完就休息吧,我一会再去码头看看。”女孩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团,又拿着个破碗走到院子中间接了一点前几日下雨存下的水,抿了一口拿回来放在男人面前:“晚上应该没有吃的了,今天打架被那些店家看到了,他们不准我再去,明天我走远一点。”

女孩说完就要离开。

“你不恨我?”忽然,男人出声道:“我要是愿意教你武功,你可以过得比现在舒服,毕竟你的筋骨非常合适练武。”

女孩身子一滞,片刻后迈步离去:“没有你,我早就饿死在垃圾堆了。”

“要说恨。”忽然,女孩身形停在庙门口,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你们扶桑人要是不侵略神州,我过得本来就很舒服。”

“至少,我还有爸妈。”

说完,身影消失在门口。

破庙内只剩男人一人。

还有佛像一尊。

“呵呵。”男人抿了抿唇,抬眼望着那尊结满蜘蛛网的高大佛像,轻声道:“你也会恨我吗?”

“战争不结束,苦难就永远不会停止。”

“那么为了结束战争,必要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吧。”

良久,男人忽然直起身子,跪在佛前,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神色坚定:“如果将来要下地狱,那就下吧。”

.....

傍晚,女孩回到破庙,只见男人早已不见,只有一个穿着不曾见过的飘逸袍服,挽着一个髻,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施施然端坐在佛像下,含笑注视着她。

“你...”打量了许久,女孩迷惑的眼睛突然睁大:“你是?!”

“怎么,稍稍梳洗一番就认不得我了?”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含笑:“小丫头。”

“?!”

“不要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男人轻挥袖袍,庙内灰尘霎时便被一股清风卷走,片刻后整个庙宇焕然一新。

“在问之前先听听我的故事,如何?”

女孩被这神通惊得一愣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懵懵懂懂地走到男人身前,坐了下来。

男人微微一笑:“我本名甲五池云,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伴随我二十多年的神州名字:袁渊。”

“我在神州出生,一直到二十八岁,不同的是,你身上流着一半的神州血脉,而我则是彻彻底底的扶桑人。”

在这个叫甲五池云的男人柔声讲述下,女孩第一次了解到这个男人前半生的故事。

甲五池云,扶桑人,三十多年前父母作为领事馆翻译跟随军部进入神州。

表明上是为领事馆做翻译工作,实际上是为了探寻神州各处灵山龙脉,想趁着神州灵部势微之际彻底斩断神州龙脉,葬送神州江山。

在某次伐山破庙行动结束后,行动组照例将邻近村落百姓尽数屠杀,有一神州道人游历归山看到那番惨景,大怒之下,一人一剑杀入行动组总部。

那日,行动组总部上下被屠戮殆尽,连他那休假在家的父母也没有逃过这一劫。

但当满身血污的道人见到尚在襁褓的甲五池云时,那高举的剑,最终没有落下,只是化作了一番长叹。

“后来我被道人带回观里,并为我取了个名字,袁渊,呵呵,渊源。”甲五池云自嘲地笑了笑:“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前,我过的很幸福,观里的师兄师姐们对我很好,山下的老百姓也对我很好,在那个匪祸横行的年代,我的童年竟然无灾无愁,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是神州人的缘故。”

“这种快乐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二十五岁。”甲五池云忽然一声轻叹:“直到有一天,听闻百里外有一处扶桑据点,总是欺压百姓横行无忌,我气不过想要仗剑下山,结果师父老人家怎么也不愿不让我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担心我年纪尚轻修为浅薄怕有损伤的原因,可我不听,偷偷纠集了几个师兄师姐下山,连夜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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