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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飞射,直接捅穿了仍在半空中的,吴越的身躯!

四周一片寂静。

戍卫军们一时呆滞了,而淅淅沥沥的鲜血从半空中落下,坠落在周潜的鼻梁、耳朵,肩膀上。

他抬头看去,吴越身上缠绕的藤蔓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几根细细的根须,将他遥遥钉定在半空。

戍卫官的雪白制服中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液,隐隐泛着流光的面料留不住一滴水分。鲜血顺着根须向下滑落,他在半空中无力挣扎着,向来斯文沉郁的面孔中,一片狰狞与痛苦。

下一刻,根须骤然收了回去,地面裂开了更深的缝隙,而跪在地面的怀榆身子一歪,直接栽进了深深的沟壑中。

“小榆——”

周潜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吴越的身躯也“砰”地一声砸落在地,让他抽动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

塌陷出裂口的地面深不见底,怀榆翻滚进去后砸落数次,最后在一片混沌中坠入了暗河。

11月的地下暗河,水是微温的。她脸色苍白的落入深深水底,却又很快缓缓浮了上来,黑色的长发如水草一般在幽暗的河水中漂浮着,整个人无知无觉的随着水波漂远。

而在昏睡中,过往的记忆慢慢涌出,像是尘封的记忆终于破开小口,一点一滴向她展示。

有年幼的,面黄肌瘦的孩童。

“院长阿姨,我不想当多余的小孩……我想当宝贝……”

“好好好,你是宝贝!你不是多余,是那个玉,很贵的玉!你叫怀玉!”

有青春的稚嫩维持着不在乎的单薄少女。

“小玉,你二模成绩进步很多啊!一本线摸得着了!看来最近不让你再打工是对的。”

“院长,我不想上了,我也不是学习那块料……我还是想挣钱……”

“小玉,你,你要气死我啊!为什么不进考场?!院里有拨款有捐助,你上大学有贷款,为什么不去?!”

还有努力微笑着的。

“院长你别生气嘛,我挣钱啊,我不爱读书……”

“菜市场的野菜还有山货很受欢迎啊!我现在每天凌晨去,十点去菜市场,下午去做兼职,一天能挣七八百呢!”

最后是像成年人一样稳住的大人样的值得依靠的年轻女孩。

“你给我钱干什么?我一个院长要你的钱?你不是想买房子吗……小玉,你、你是不是看到我病历单了?”

最后是面容年轻,双眼皮红肿泪眼模糊的疲惫女人。

“小玉,我要走了……你别难过,我知道你想有个家,特别想特别想……但这个家靠你维持是长久不了的……你,你再看看……再看看……”

这个熟悉的充满包容的声音渐渐消失,正在稳步上升的事业也逐渐淡去痕迹,宽敞的大房子里渐渐有了另一对母子的身影。

大学刚毕业的男朋友所思所想幼稚浅薄又虚伪,她明明看得清,却割舍不掉。

未来的婆婆挑三拣四为人极品还爱面子胜过一切,跟她同处一片空间,连吃喝都是一种错误。

但这太像一个家了,有男有女有家长,怎么不是一个家呢?所以她还是割舍不掉。

于是,面对未来婆婆的种种行为,她在深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就掏出大把钱来带她挥霍……等花钱成了习惯,等他们真正成了一家人,给多少生活费就由自己说了算了。

她像一只可怜的蜘蛛,透支着自己贫瘠的身体,企图织出一个像家的巨网。

但这张网才刚刚成型,一夜之间天地翻覆,异能,在新的社会中划出了分水岭。

大房子被变异植物直接掀飞,他们被收容在基地,食堂的工作繁重又疲惫,但她却不能放松,因为身后还有无数人等着这为数不多的岗位。

浅薄愚蠢的男朋友渐渐意气风发起来,话题从她的事业转成了他的奋斗,并渐渐在家中开始掌握话语权。

基地管理很严格,但人心难稳,略有姿色的女孩子们都开始包裹自己。而异能者的资源只够吴越的妈来挥霍,她于是开始灰头土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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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鼓起勇气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对放弃自己辛苦维持的家的痛苦,远不及天高海阔的愉悦。那一刻,怀余已经想好了以后的生活。

她搬到基地里另一个区,这里女孩子相互帮助,是吴越看不起的无用的女孩子们。大家彼此遮遮掩掩伪装保护着自己,同时也在创造自己的生活。

她的异能在放开心胸后越发强大,随之而来的是饥饿与食物匮乏。但异能蹿升的太快,她反而在最后不敢再接近戍卫军了,只好偷偷摸摸离开基地,时常去山上找吃的。

她开始专注强大自己。

直到有一天,不停有人在勘测着山上的植物,最后选定了一株娇弱可爱的蔷薇花。怀余死死拽着怀里的野鸡趴在树上,离得老远都还能听到他们的计划。

——花城跟荒原对接的防线实在太长了,兵力分散维持的十分艰难。

眼看着变异生物又要再一次暴起进攻,他们决定在这里催生一株异能潜力最强大的植物组成防线,哪怕只有百米,也能大大减轻防守负担。

只是有潜力的木系异能者不好找。

怀余在山上吃掉了那只野鸡,同时将自己的满腹纠结也吞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异能有多强,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催生这道防线,更加不敢下定决心去做这个催生者……

她想起吴越曾说过她这异能的平平无奇,此刻不由迟疑了。

而在她纠结的时日,当她又一次因为饥饿来到山上时,这株蔷薇花已经被实验室注入了合适的催发药剂,它的能量逐渐狂暴,怀余能感知到它的痛苦。

而眼前要催生它的,恰恰好是志得意满的吴越。

他站在蔷薇花前,伸手拽掉了它的一片叶子,随后才深深吐口气:

“无论如何,我不能白白表现一番!”

他闭上眼睛,狂暴的、未曾梳理过的异能如疾风骤雨一般向蔷薇涌去。